逐梦的人永不迷失,懂爱的人才有美好的人生!让我们在缪斯的星空下还原最初的自己,诗意的栖居……
第25期上榜诗人作品:贾海心《新的一年》、马永波《我多想有另外一场人生》、李若冲《涂毒鼓》、吕韦征《平顶山》、刘年《削土豆》、一地雪《慢世界》、艾川《火车穿过我的故乡》、江野《礼
物》、刘客白《入尘世》、王春多《路灯还亮着》、北小荒《雪的光,2014年的最后一天》、风止船直《暖风将近》、尤克利《那时》、桑地《我一度怀念早年的时光》、黄小培《爱就是消磨时光》、窗户赞美诗《那时候》、静子《我必须忍住》、自由声音《精神病人》
贾海心:《新的一年》
继续远行、奔波,忙于生计。
继续做好一个父亲,一个丈夫,一个儿子
继续为关心自己的人,送去
祝福和温暖
也继续善待万物,尽力
挤出体内的水分和杂质
继续用柔软和明亮
清洗内心,也继续热爱
这戏剧般的生活
继续微笑和礼让,保持一个小人物
彬彬有礼的风度
继续浇灌,也继续等待
我那尚未发芽的梦
新的一年——
继续在忙碌的夹缝中,品茶、饮酒、写诗
踏实地过好
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。
马永波:《我多想有另外一场人生》
我多想有另外一场人生
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
房地产商的杨花柳絮用灰尘堵住我的喉咙
我多想有一个光天化日的田螺姑娘
当我满头虚汗从苦役犯的阶梯教室踉跄而回
能有一盘热腾腾的大馒头(必须是山东的)等着我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铁丝网钩住的一只红气球且还在迅速萎缩
我多想有一个强大温厚可以倚靠的家族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沉默如远天如竹影扫阶尘不动
我多想有林冲和鲁智深那样的友谊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明哲保身一言不发缩头缩脑
我多想有偶尔被人尊重珍惜心疼呵护的感觉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不停地付出付出再付出
而终于资金链断裂一个鬼影子都没有
我多想生就一副满脸横肉的凶相
让那些恶人心惊胆颤小鬼见大鬼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一脸善良和善良的被无情利用
我多想拥有一把巨斧可以斩断世界之根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诗歌和随之而来的无尽的屈辱
我多想有一副冷酷的决心和挺胸凸肚的老谋深算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纯真无染和趁机而来的伤害
我多想有一片人民的国土,把责任的纤绳系在星星上面
可我没有,我有的只是贪官的祖国建立在美女摇摆不定的小细腰上
我多想有另外一个自己,可我没有
我有的只是这些词语和词语追不上的事实
我多想这个时代对我和我这一个人民实施具体的善,而不是抽象的词语
我多想感谢词语,而不是将它们像打掉牙咽肚子一样带着新鲜的血丝胡乱地吐出
我多想对着一切鞠躬致敬,转身离开
李若冲:《涂毒鼓》
数步之外即是红尘。在玻璃后面,或
天使的偷窥中,捕得多少禅悦和悲伤。
在影子大街,乐总是多于哀。因为
他们不愿把什么都写在脸上。即便如此
也无济于事,莫若平静的走过。
路总有岔,像写出的“人”字,
并蜿蜒成“众”。一次可笑的出场
像以石击水,泛起周围注目和惊艳。
谁在曼妙的丈量时间——
除了你的五线谱,和美女矫健的双腿?
你从怀中掏出神秘的礼物,只是一晃。
深情的眼神不会那么快的消失。
风在掇拾地上的纸鹤,教会孩子们飞翔。
那些都去了,像用纸抒写的昨天
一一都在你愤怒的撕扯中随风而去。
还有多少眼睛迷茫的向着未来
比午后的阳光还缥缈,比念头还不定。
还有谁老大不小了,沉重的吹灭
生日宴上的蜡烛,吹得满脸都是泪水。
还是笑容悦人啊。一杯咖啡慰我心。
这是额外的平静。当众芳消歇
你终于也偏离了你清奇的轨道,昨日黄花。
漫漫长夜,也曾遭遇了很多星星
但都相继亮了一段就灭却了,
只有月亮,耿耿于怀伴随一路。
吕韦征:《平顶山》
车开动。雨水扎下篱笆,
树进入倒数。蛰伏的春蝉,忽然
闻到下午茶的味道。
想起湛河,多边形的美。
在四月,你们做爱,怄气,捉迷藏。
野猫拖来尖叫的月亮。
衣褶上的远山,烤羊排与啤酒。那时,你多想
把眼泪楔进他的骨头。草蜻蛉
飞过走廊,你的沉默如同雾中的香樟。
这座六十年的城市,每条街道都是
一道拉链。你在楼梯间种植百草,杯子里的水
还剩下一半。
树上的祖国,错寄出的明信片。
杨絮的游魂追诉黑色灯盏。
你挖向地心的巷道,不过是他暗夜里的私奔。
回到东安路口,九点钟锈蚀的栅栏。
漫出的蔷薇是遥远的震颤。
你向她挥手:平顶山,倒扣的沙漏。
刘年:《削土豆》
以前怕的鬼,天坑,蛇,邻村的哑巴老三,现在都不怕了
现在怕医院,官司,警察,怕尖锐的刹车
怕工作时,家里来的电话
怕出租屋外,突然响起的敲门声
命,捏在命运的手里,有时是把刀,有时是颗烂掉一块的土豆
一地雪:《慢世界》
她就是一头蒙着眼睛拉磨的驴。她
只认识磨道,无磨道之外。
“我这里有吃、有喝、有书看……”
“而我这只有一条磨道。”
“地下室的书也可以见光吗?”
“是的。”光不分地上地下,
照亮了就是慢世界。花开的
声音轻轻响在慢世界里。
“噢,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。”
“她会在磨道里慢慢老去。”
艾川:《火车穿过我的故乡》
明晃晃的铁轨
像一把刀子
狠狠扎向远方
我的故乡蹲在豫南平原上
被一刀扎破心肠,
从不避让
痛了
身子依春风哆嗦
漫山遍野的桃花就开了
痛了
身子依北方颤栗
大雪就覆盖了村舍
故乡常常怀揣一把刀子
时间久了
故乡就成了温暖的刀鞘
一列火车疾驰而过
冒着热烟,多么像
从刀鞘里喷薄而出
一个人搭上火车
不过是用自身的孤独,
试了试刀子的锋芒。
江野:《礼 物》
是在昨天之前。我抬头,并且看见
天空之后出现的荣耀光斑
那上面的人都有一双漂亮的手掌
都有一串散布着湖泊的手链
我是在仰视神灵吗?它光芒一闪消失不见
所有的轰鸣都被湮没
所有的影子都被摔碎
但是,请不要告诉我它的名字
请不要谈论我不知道的事
喝酒时也不要说
“但凭快活论生死”
是的,天空只有一个
涂满了蓝色的血污
我曾经坐在下面给自己倒酒
看见那些脚从面前经过
也不去追问它们的名字
刘客白:《入尘世》
在雾中行走,对这个城市的早晨毫无防备
寂静从树上落下,批判着车轮
我跟随一小截时间,误入人群
看他们如何与蔬菜计较生长周期
与一些还未出土的笑容讨论生活
我踢着尘土,跟随他们向前走
用一棵梧桐树的步伐和成长特性
我走着,像飘在屋顶的炊烟
他们爱,我掏出嫩绿色的心脏
他们不爱,我收回一湖清脆的水
多少年过去了,我的脸上挂着的皱纹
深度,与他们是何等地相似
像一只在习惯里认输的老鹰
再后来,还是那个有雾的早晨
我的身后紧跟着当年的我
王春多:《路灯还亮着》
路灯亮着。两根电杆彼此沉默
他们的孤独也是亮着的,直到夜晚燃尽
在黑色的钟声里
我无法计算一个群体的长度
冬季和鹿角顶撞在一起
知道未来有不可分割的春天,却依然离开草地
飞奔到远方
捡拾多年之前的脚印
这张圆桌儿挺坚强,转了这么多年
而今天换了酒杯和茶具。我们从一张照片
开始压缩自己
一双筷子从来没有想过分手
此刻路灯亮着。我想说的一句话
就是路灯还亮着
北小荒:《雪的光,2014年的最后一天》
这一天足够我怀念,感伤
想时光雪花一样轻,足迹轻易被一场场雪覆盖
多少相爱的人,容颜不再光洁、明亮
眼神昏黄,仿佛瞬间白了头
他们彼此搀扶着,回望那遥远的曦光迷离,水雾弥漫的青草小径……
这一天我要深深祝福
站在茫茫雪地里深深祝福
祝福雪原的壮美留给家园,雪谷的幽深留给叹息的不复返的时光
雪花的柔软留给内心有爱的人
雪的光,照耀着教堂圆形尖顶的雪的光
照亮孩童澄净眼眸的雪的光
愿它,留给我们每一个被尘世浸染的人,每一个悲伤的人
每一个眼睛遥望天堂的人,每一个心里有寺院的人
每一个手有爱的余温的人,每一个幸福着哭泣的人……
风止船直:《暖风将近》
你告诉我你不再混乱,明亮的院子
崇敬你,驱散,不提从前的苦难
我看枯树不停摇动,像艰难的日子
这样倾听,希冀,追逐,最好
因为我终被冬天忘掉
我越来越肯定粮仓的丰盈
他们,犹如扬场那样扬掉我的白云
读天空也一样,找最美妙的海湾
我想,原来的北方还洒脱吗
还会有收割者捆绑的那束稻谷吗
它,把我的春天吹得遍体鳞伤
这多像天上掉下的锋利刀子
切开我,品尝年底的味道
我试图努力迎接,觉察,果然
暖风自东而来,举止十分优雅
尤克利:《那时》
那时我想晒晒太阳
羡慕冬眠的青蛙,睡了好长的一个觉
还能舒一下懒腰出现在春天里
我想如果能骑上蝴蝶的背巡游花丛
没必要必须是赞美爱情的那两只
只要能把自己的影子投放到阳光里
我情愿将全部的功夫传输给它
只剩下抓举之力就行
没必要去赞美富贵,只要有个自由身
总有一万种理由来说服自己
把时光赠给我的,我将逐一献出来
那时我想回头,看一下我的青春年少
宽广的田地,陌生,惊喜
清贫岁月里的亲情不应该过早地散去
那时,我想喊着你一起再来到葫芦架下
做一只十指紧扣的葫芦,等到秋天
如果你我注定要分离成两只瓢
那我们就去舀水,去盛米、盛面
即使有一肚子酸甜苦辣咸,我们也要
各自珍惜在人间的光阴
桑地:《我一度怀念早年的时光》
我一度怀念早年的时光
那些歌声、欢笑,那些至今没有说出的秘密
怀念那些追风的日子
那些植物,一波一波,香气推向天边
我一度解不开生活的结
在县城的一角,在夜晚
灵魂总要回到蓝河一带那片安宁
的泥土,敬仰来自暮色里的光
这个当年胸怀绚烂、顺水而下的人
这个偏离了原来的生活的人
此刻,未能摆脱生活的某种敌意
但总能驾着诗歌的小船,一次次靠岸
黄小培:《爱就是消磨时光》
如果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,
我绝不是一个吝啬之人。
得雇些紫荆、苜蓿、蓼蓝、漆、桑、菽
把时间统统消磨给它们,
花儿们,你们也就有福了。
我还是适合做一个闲淡无用之人,
喜欢做些无聊无意义的事儿——
生活本该是这样的吧,
黑有黑的品质,白有白的光泽,
日常所谓的正能量快给人憋疯了,
在巨大的生活面前,我很小,
很多我小如蝼蚁,黄小培也难以免俗。
“其实,时间一直在那儿,
很多时候,都是我们在流逝。”
所以每天都有一些事物悄悄黯淡。
消磨。消磨。爱就是消磨时光,
就是浪费时间,
来吧,报复我,以甜和苦的方式。
窗户赞美诗:《那时候》
那时候,天空高远
马匹在繁星间飞驰
远方布满神秘而呼啸的河流
乡村贫小,野花盛大
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赞美
不知道它的远去
会上升到天空的高度
就像现在每次想起——
总像身在山下
站在迷蒙的尘世间
为日常琐事奔忙
为门前的花开花落唏嘘
那时候我们无所畏惧
对一个不认识穿红衣的女孩
扔去雪球至今还
飞行在空中
那时候我们都是神的孩子
身体里拥有孤独而辽阔的大地
苦闷的记忆就像星夜
照耀未来……而未来一无所知
静子:《我必须忍住》
每个清晨你七十岁的咳嗽
忍住四十岁的你变软的骨头
向生活彻底举起的双手
忍住这个世界投掷给我的酸涩和
少量蜜
一次又一次掐灭心中的跃动
我止自己于静水却不流深
我不再和自己生气
一次又一次将生活抹平
并一再将身体藏匿的种子、春天
花朵埋葬
所谓活着原来是一次
更凶猛于下一次的妥协
就像海岸线
一次又一次的退让
直至涨了潮水没了人间
我闭着眼不看或根本看不见
不挣扎不徒劳也不流泪
我早已被塑造成人群中的一员
不言忧伤
每日清晨我都会醒来
同时又睡去
对于我,生活忍住了
它的全部
自由声音:《精神病人》
夜踉跄 黑暗失常
狗向马路中间投掷石块
猫是一场事故的主谋
街角窃窃私议的孩子
四处寻找目标 黑色火焰在眼里燃烧
她竖起耳朵 竖起毛孔 睡意全消
她穿戴整齐 衣冠是最后掩饰
夜色总是很薄 她总是很冷:不管春夏秋冬
她总是看见每个人都身着病号服
上面标有不同病症 :孤独 焦躁 虚浮 狂妄 盲目 --------
所有的标签都带有强烈的分热病症
这是唯一共同点 但是她的话无人肯信——
她就是一个重症精神病患者
她穿戴整齐 仔细辨认胸口的工号牌
衣冠是最后掩盖
夜色中她看见 圣鸟还俗:放出穿白大褂的病人
演示病症端倪 时代秃鹫胃口奇佳他她吞下所有可吞之物
没有留下骨头“它需要补钙” 它无法返回朝圣之地
它在低空盘旋 吞下一切可吞之物没有留下骨头一块
“它需要补钙”
穿白大褂的病人看着时代秃鹫 激动的高呼
呵呵的喃喃自语
给他们都做上标记 这是病症的端倪
必须让时代秃鹫吃下吞了 他们 一切可疑之人
病症在秃鹫体内繁衍生息 白大褂的手臂
是秃鹫的最新起跑线 锐不可挡 势不可挡
冲锋向前“向着人群的坟场”
精神病人呵呵的喃喃自语 对着夜色的黑暗

